社論/美中俄博弈 形塑權力新板塊
俄羅斯在烏克蘭邊境集結大軍,引發國際矚目,外界關切的不只是烏克蘭的命運,更在於該區若爆發衝突,是否將重畫俄國與西方世界的勢力範圍。事實上,烏克蘭和台海局勢頗有類似之處,在小國危機的背後,正進行著世界史上首見的3個大國角力戰,最後將塑造出一個新的世界權力版圖。
新舊強權 相互摸底
《華盛頓郵報》引述美國情報消息指出,俄羅斯打算明年春季入侵烏克蘭;烏克蘭還畫出3個可能的入侵點。俄國總統普丁則把責任都歸到西方國家,聲稱俄國沒有開戰意圖,軍事調度是被迫自保,還痛批北約違反承諾五度東擴,美國飛彈都部署到俄國家門口了。普丁併吞克里米亞、鼓動烏東分裂,現在又派出17萬大軍,卻說得彷彿自己才是被侵略者,實在沒什麼說服力,但俄羅斯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。戰略上,俄羅斯把周邊的前蘇聯盟國視為自家後院,但蘇聯瓦解後東歐紛紛獨立並加入歐盟,羅馬尼亞、波蘭等更成為北約會員國,美國飛彈部署得離俄國本土愈來愈近,俄國當然有如芒刺在背,恨不能除之而後快。
其次,俄羅斯發源自基輔羅斯,在歷史與文化上,烏克蘭可謂俄國的祖國,很多俄國人認為俄烏本一家。但這個祖國竟琵琶別抱倒向西方,大大刺痛了俄國的自尊。在普丁眼中,烏克蘭是一個不容西方進駐的核心利益區,他出兵邊境大秀肌肉,就是想製造一個可以用來談判的危機。歐美都不想和俄國爆發衝突,下個月美俄將舉行會談,俄方已先要求承諾不讓烏克蘭加入北約。其實歐美也顧慮到烏克蘭與俄國的複雜關係,烏克蘭2008年申請加入北約至今都沒被接納,但真要答應普丁的要求,就等於認可俄羅斯把烏克蘭納入勢力版圖。這對戰後一直是全球最大強權的美國,會是難以嚥下的苦澀。
但國際政治很現實,現在的美國,正面臨俄中的兩頭挑戰,因為此消彼長,中國國力強勢崛起,已成為亞太最大在地強權,相對的,美國的力量卻不斷消萎。美軍在阿富汗與伊拉克戰場上的長期損耗,令美國人十分厭倦,不想再為別的國家打仗,也不想再承擔沉重的全球領袖責任。民粹之風衝擊美國曾是舉世典範的民主體制,川普當選及敗選後民眾攻入國會,都反映了美國國力衰退的焦慮,以及民主運作陷入混亂的困境。
強權角力和獅王之爭一樣殘酷,老大老二強弱態勢有所變化時,就會找機會來個較量。美中陷入修昔底德陷阱並不令人意外,因為一個崛起的新強權,和一個走下坡的舊強權,終究會有衝撞,衝撞之後才能知道彼此的新位置,再重新建立平衡。
三強博弈 台灣要穩
表面上,美中因為台灣問題存在著緊張,美國拉著澳洲、英國、日本和印度成立抗中聯盟,但基本上還是一場新舊強權的角力。不過彼此仍會讓角力維持著鬥而不破的局面,因為開戰的代價將是一場世界級的災難。
大國的盤算都有其冷靜務實的一面,排兵列陣擺出飛彈,主要還是為談判製造籌碼,重點在比肌肉的過程中,如何讓彼此的權力關係重新定義,以爭取到自己的最大獲利,搶占更多地盤。冷戰過後美蘇兩強對立,蘇聯瓦解後美國獨霸,現在世局已經變成美中俄三強的博弈。所以我們會看到,美國總統拜登上台後,立即和普丁見面,接著再和大陸國家主席習近平談,三巨頭之間積極對話,三強鼎立的局面已經成形,正為未來的國際新局設定基調。
大陸要在新局中擴大獲利,鬥而不破也是最穩健的選擇,對美國如此,對台灣亦復如是。新華社在六中全會後報導「權威專家」之言,強調推動兩岸關係的和平發展。台灣在解讀大陸對台政策時,須更深層理解其方針,在和平是各方公約數之下,維持兩岸政策的穩定,不要冒進挑釁硬踩大陸紅線,兩岸就依然有和平共進的機會。三強博弈會對整個世局帶來變化,台灣必須行穩致遠,正視現實並掌握變局,才能維護自己的生存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