川普用關稅補減稅 美夢恐落空

　川普已經公布了一批4月對等關稅實施後的新關稅，被點到名的國家或區域大多心酸，有的則感覺有點緩解，但真相愈來愈明顯，川普顯然有大力使用關稅政策來改變美國對外關係的強大意願，完全符合所謂「海湖莊園協議」的構想。

　感覺錯愕的國家或地區至少有兩個，一個是歐盟，另一個是日本。歐盟關稅被訂在30％，比原來想像的要高。其實，歐盟做任何決策，都需要各盟國開會協商，本來決策過程就會較慢，但川普管不了這麼多，照樣翻臉不認人，就這樣宣布。當然，未來幾周，歐盟會不會像印尼一樣，有機會翻盤獲得較低關稅，還在未定之數，不過對歐盟而言，感覺就是當頭一棒。

　日本也是，關稅被訂在25％，比4月公布的還多出1個百分點。而且川普已經揚言，未來還要對特定產品課關稅，進一步影響日本。對日本政府而言，這樣的宣布來的不是時候：參院馬上要面臨選舉，在執政黨飽受高物價批評之時，又來了這個炸彈，相信日本的執政黨對於選舉結果將感到緊張。

　關稅政策陸續發布的同時，國會通過了所謂「又大又美」法案。美國著名經濟學者、前財政部部長、哈佛大學校長桑默斯因此在報上撰文說：我第一次為我的國家感到羞恥。原因很簡單，這個法案就是要為高收入者大幅減稅，然後為了部分彌補因此而帶來的國庫收入損失，也為了符合共和黨「小政府」的意識形態，把眾多的社會福利砍掉了，包含若干健保補助項目，也包含拉高領取食物券的門檻等，將使數百萬計需要國家幫助的人民，不再獲得這些補助。

　這些人裡面的很多人，就是當初投票給川普的人。川普的核心選票來源之一，就是這些貧窮、住在鄉村的中下階層百姓。他們由於生活困難，又遭逢到通貨膨脹，所以投給川普，試圖「改變現狀」。現在，改變來了，但改變的不是他們的生活變好，而是比以前更糟糕；而另外一群得到改變的，就是高收入者，他們的生活將變得比以前更好。這就是桑默斯用這麼重的話來批評這個「又大又美」法案的核心原因。

　川普想出來另外補救加額補助高收入者所導致財政損失的方法，就是增加關稅。從目前的結果可以看出來，應該沒有一個國家或地區可以被豁免，只有高關稅和低關稅的區別而已，所以美國的確將可以每年獲得關稅收入。但有兩個問題，第一，即使如此，每年的關稅收入金額，離減稅所導致的國庫損失，還有巨大差距，所以，表面上可行，實際上效果有限。

　第二，更重要的，這樣的關稅將全盤改變世界各國的分工結構，就長期戰略而言，對美國十分不利。在這個世界裡，將分成有顯著貿易壁壘的地區，還有顯著自由貿易的地區。前者如同美國，將日益鴕鳥化，後者如各種區域協定的簽訂國，不但降低關稅，還往零關稅的自由貿易區前進。久而久之，是前者的經濟將比較有機會成功的成長和發展？還是後者？答案非常明顯。

　關稅壁壘保護下的美國，長期下來，其競爭力的成長，將受到限制。理由很簡單，長期受保護慣了的產業，過去歷史看來都沒有好的下場。反之，維持自由貿易的國家或地區，由於分工符合經濟條件，而且企業必須隨時接受外來的挑戰，其競爭力的成長，應該會比較高。所以川普的這個關稅政策，長期而言將削弱美國的經濟實力。不過，海湖莊園協議的原始構想者，沒有想這麼多，他們只希望美國獲得立即、短期的利益。長期競爭力這幾個字，根本沒有在他們的字典裡面。（作者為東吳大學講座教授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