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在台東人心底的名字

　「從來，愛都不知它自己的深度，非得到別離的時辰。」直到葛德神父的身影消逝在候機室的另一端，我才強烈感受到《先知》這句話的情緒。高齡85歲在台東服務55年的白冷會葛德神父即將搭機返回瑞士，他說他老了，不想成為台灣人的負擔。

　1966年葛德神父從瑞士搭船來到台東，早在海岸山脈的產業道路還沒有開通前，葛神父早已跋山涉水深入各部落。他會華語、阿美族語、布農族語、達悟族語等多種語言，把台東人當成家人在照顧：創辦幼稚園，成立儲蓄互助會，並在鹿野鄉號召52戶人家動手興建河堤，開墾出和平、瑞源到寶華山一帶的百頃良田，讓當地人有穩定的農業收入。

　他把一切都給了台東，自己卻過得十分清貧。2003年葛德神父獲頒台東縣榮譽縣民、2017年取得中華民國身分證。

　「你怎麼會是我們的負擔？」機場大廳擠滿了曾接受過神父照顧的台東人，他們啜泣著。我講了一個笑話試著沖淡離別的感傷。前兩天，我問過葛神父有沒有想要的禮物？他想了許久才說想要手表。我買了一只手表，送給神父帶回瑞士，在表殼的底蓋刻上了「台東」。

　離別前，葛神父跟我說：「謝謝你們接納我。」我要說，親愛的葛德神父，你可知道？你的名字早已深刻在所有台東人的心底。再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