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教百貨南霸天 金紙當金子賣

不是製香師、也沒經營金紙工廠，出身討海人家庭的郭明益，白手起家將金紙當金子賣，一手打造南台灣最大的連鎖宗教百貨「如意檀香」，走過「滅香危機」年收上億元；今年新冠肺炎爆發，金香賣得更好，「人在不順遂時會特別想要拜拜！此刻生意人、上班族特別脆弱，更需要求神問卜，業績因此上揚兩成！」

我常講我沒有工廠，大家都是我的工廠，我在做的是『組織整合』，找品質最好的廠商，合作商品開發及行銷流通。」坐在如意檀香的物流中心裡，創辦人郭明益氣色紅潤，說話時語氣斯文卻帶點臭屁，「我不會做香，但很會賣香，三十多年前開始跑業務，做得很順。」

盒裝金香 質感升級

五十六歲的郭明益，出身高雄旗津，父親是討海人，每次出海前，全家都要到廟裡上香，「我從小發現拜拜有一種讓人心安的威力！」郭明益長大退伍後，做香盤批發的親戚拉拔他入行，適逢一九八○年代「大家樂」簽賭盛行，前所未有的大錢潮來襲。 「大家樂賭徒求中獎要拜拜，沒中也要拜拜！金香店二十四小時營業，半夜還有人上門買金香去廟裡拜拜，求神明賜牌支號碼。」郭明益做業務批發，一個月業績突破百萬元，入股親戚的公司，幾年後雙方因理念不合拆夥。一九九二年，他拿著賺到的第一桶金，創立「益成檀香」。 「我租一塊三百多坪的地，花二百多萬元蓋鐵皮屋，前面是門市、後面是倉庫。我的名字是郭明『益』，又想著創業一定要『成』，所以取名『益成檀香』。」個性開朗的郭明益，連取店名都不忘自我鼓勵，初期一天跑十四小時找金香店寄賣，「做業務被嫌是應該的，因為老闆沒有義務幫你賣，不過跑久了，老闆覺得不好意思也會答應！」 早年金香店採取散裝零售，商品一布袋、一布袋堆放顯得雜亂。郭明益為了做出市場區隔，將自家香品依定價及品質分類，改成盒裝並打上「益成」字樣，「盒裝上架不僅美觀，還提供試聞，如果香氣聞不習慣可以退貨，消費者接受度比較高。」

百坪店面 甩開同業

「第一個十年做批發，第二個十年打通路。」益成檀香生意穩定後，郭明益看到統一集團到處開便利商店，因此有了做加盟門市的靈感，宗教百貨「如意檀香」因此誕生，，「租了一間快七十坪的店面，商品擺太少不吸引人，引進別人的產品又沒利潤，每月賠十萬元。」起步就栽跟頭，但郭明益沒空認輸，為了提高利潤，他砸千萬元找廠商開發蠟燭、金紙等，量產所有和拜拜有關的自有品牌商品。 緊接著，郭明益豪砸五千萬元，在高雄小港自地自建旗艦店，占地一百多坪、三層樓高，「我用金子店的規模來賣金紙，採鋼骨結構挑高設計，大廳鋪冠軍石英磚、天花板裝華麗水晶燈！」縱使店面裝潢被譏笑「太標新立異」，看起來不像金紙的店鋪，反倒像要開餐廳，父親也質疑，「為何不以鐵皮興建就好？」對此，郭明益霸氣直言，「人生才一次，我花自己的錢投資，不希望老了才遺憾。一個企業要做大，要把門檻拉高，讓同業追不上！」 相較二十年前傳統金香店陰暗狹小，產品種類少，主打「多樣少量」的大型宗教百貨如意檀香，不僅裝潢有模有樣，商品更超過千種，吸引客人上門一次購足，旗艦店一開業就賺錢，漸漸吸引不少人加盟。 「投資的方向對了，就會有成果！有好幾家加盟店是傳統金香鋪主動洽談，他們知道再不轉型會被淘汰。」如意檀香如今共有十一家直營店、二十家加盟店，年營業額突破億元。

創新款式 招財送暖

「香的外形自古以來都一樣，但我有辦法做出不一樣的。」郭明益自豪地擺出長長短短、五顏六色的立香，有一般長度一尺三的「手工香」，也有適合小型佛堂的七吋「迷你香」；前幾年流行拜五路財神廟，因此開發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「五色香」。 「賣三枝太慢，一次點五枝比較快嘛！」郭明益得意大笑，隨即又拿起一支「素色香」，用文青口吻補充說明：「香腳染紅看起來喜氣，但是沒染香腳的香，可以看到竹枝原本的顏色，摸起來有溫度又有感情，取名叫『自然沉香』。」 顧客江小姐表示，「如意檀香」有香、金紙還有生活用品，「手工香」聞起來不會刺鼻，還不錯。 如意檀香賣的金紙同樣五花八門，「有福德金、補財庫金、地基主金、貴人金等，賣最好的是貴人金，人人都需要貴人嘛！貴人很重要，家種羅漢松，賺錢輕鬆；家種桂花樹，貴客臨門！」郭明益講著講著，念起民間順口溜，令本刊記者不禁好奇，「這位靠拜拜民俗發大財的人，信奉的宗教是什麼？」 「我家有佛堂，早晚、初一十五會上香，但我做生意不求神問卜。」郭明益帶本刊記者回家參觀，電梯豪墅門一開，種著羅漢松和桂花樹，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，佛堂只有香，卻沒有神明的雕像，他解釋佛像緣分未到，「我不迷信，很多人想到卻做不到，我做事業是『想到就要做到』，我相信自己。」 近年，年輕世代祭拜風氣不若以往，在進口香競爭下，台灣金香業愈來愈不景氣，再加上二○一七年環保署以減少空汙為名，呼籲減少燒香、燒金紙，台北龍山寺因此封爐，引發民間不滿怒轟「滅香」。 與如意檀香合作的手工香師傅梁有道感嘆，「做香早就沒有以前賺錢，滅香後打擊更大。」郭明益也批評：「政府把我們這行當環保提款卡，不敢查工廠，只敢打小老百姓，如意檀香以前每年成長超過十％，滅香後只剩五％，這還是在花很多錢開發像貴人金等商品刺激買氣，辛苦打拚才能達到！」 挺過滅香風暴，今年新冠肺炎爆發，如意檀香業績不只不受影響，甚至賣得更好，「我們的香是台灣的，不受大陸影響，最近還加班趕貨！人在不順遂時，會特別想要拜拜！我做的不是宮廟生意，專攻一般民生通路，此刻生意人、上班族特別脆弱，更加需要求神問卜，業績上揚兩成！」 「你知道現在什麼賣最好嗎？是艾草！因為可以淨穢除厄！」在令人眼花撩亂的拜拜用品圍繞下，郭明益滔滔不絕，眼神閃閃發光。

香氣藏祕密

香的原料包括「竹枝」及「黏粉」，黏粉來源有中藥材、檀香與沉香等。其中，沉香價格最高，味道輕柔。 郭明益指出，早年消費者偏好香味較濃的化學香，如今氣味不刺鼻的「天然樹皮黏粉」大行其道，做出的香品最受歡迎。